新浪福建

2022年春分，泉州一个普通志愿者的流调

2022-03-26 19:06综合评论（人参与）

　　晨光微熹天渐明

　　闹钟响起，清晨五点十分。窗外还一片浅黑色，小区路灯发出微微亮光。

　　洗漱后，穿好长衣长裤。戴好家里仅剩三个KN95口罩中的一个，喷洒好酒精。走出门，天依然未亮。小区很整洁，一路小跑到达今天集合点。“防控物资供应处”，彼时，已经有三个工作人员在场。

　　按照要求，穿好志愿者防护服（今天是浅黄色的，我一直以为只有浅蓝色），和小区另外四位志愿者一起合了个影。每个人背后的名字，在灯下闪着微暖的光，字字浅润。负责总协调的社区工作者很年轻，看起来应该是新毕业的大学生。我们都在同一个时代，遇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无声“战疫”。透过彼此温柔而坚定的眼神，我们都在喊“加油”。

　　到了指定地点，医务人员已经各就各位。清晨六点，第一批参加核酸检测的人陆续到来。我看着他们的衣着，应该是周边建筑工地的民工，衣服后面有印着“电梯组”“搬运组”等。年龄参差，眼眸相似。他们站在划定的一米线处，不插队，不谈论，安安静静的，就像这座城市里的路灯，一盏一盏次第亮起却沉默不语。有了他们，城市建设日新月异。

　　我手上拿着“核酸检测预约登记”，用手势告诉他们，登记这个更方便。有位较黑瘦看起来年纪略大的，手机拿着问我怎么预约。我戴着手套，比划着教他“打开微信→扫一扫→按照提示登记→生成二维码→截图保存”，这样以后采集核酸检测的时候，可以不用带身份证，又快又避免接触。他感谢地笑了，那笑容，像极了春天滨海公园的海杉树，树皮和枝芽都在伸展。

　　整个上午，单单教参加采集人员预约登记，费了不少时间。印象最深的是一位57年出生的叔叔，生成二维码后不懂得截图，直接把手机拿给我，可是我真的不认识这手机是什么牌的也不懂得如何截图，后来不知道按了那个键，总算搞定了。

　　其间，有几位少年，跑来我们小区外面的“网红”篮球场打篮球，劝阻不听。直到警察过来才离开。

　　彼时，八点零五分。我发现我的嗓子有点疼，但不敢停下来喝水。日常上课可以站四节课的，脚居然也有点疼。

　　这时候，小区的居民渐渐多起来了。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，站定，前移，伸出手机扫描，“啊”张大嘴巴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采集的医生，在他们的位置上，始终重复着相同的动作。他们的手臂，一定很酸了吧。

　　这时候，有人推着轮椅过来，志愿者们就上前搭把手，整个采集过程很顺利。我同一栋楼的Anita小朋友也在人群里排着队，手里拿着身份证、小区出入证，安安静静地站着。我朝Anita小朋友笑着，对她竖起大拇指。警察说“这个小朋友怎么自己一个人呢？家长的心也太大了吧。”“她妈妈今天也当志愿者，喏，就是那位”然后，我们都微微笑了。这座城市，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，因为有这么多爱着她的人。

　　十点，阳光盛大，人群依然不缓不急，有条不紊地前移。执勤的警察说，有点困，今天四点就起床了。我看着他的警衔，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。“我去年九月份刚毕业的。我们的民警都到一线。老师，你今天志愿者时间是早班吧，快回去休息。”我说好，是的，我们另一班的志愿者已经到位。“我一会买可乐或者咖啡给你解解困，你这要一整天，太辛苦了！谢谢你啊。”年轻的警察坚持说不用，我终究没买成。

　　十点十一分，防护服、面罩脱掉，口罩换掉，喷洒酒精。然后，回到小区。

　　小区的中庭，几朵紫荆花在枝头摇曳，鸡蛋花光秃秃的枝丫像是春天的小屁孩光溜溜要跑进浴室的样子，秋千很安静兀自空荡。我坐在中庭的椅子上，打开手机，屏幕不停地闪现。早上太早起然后一直在现场当志愿者，没看手机，竟然忘记教育局要求的钉钉打卡，被通报了（脸红中），赶紧打卡上报。

　　然后，前天个人购置的防疫物资还是没办法运输到位，整整一溜的消息和未接电话，回复，协调，求助，再协调，再求助……作为一名普通人，有时候真的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到的。此刻，深感无奈。最后电话打到红十字，工作人员说如果当时捐给红十字，他们会协调车辆运送的。

　　彼时，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。依然没有能够运送物资的车辆。望着空寂的小区中庭，心里波澜起伏。转身上楼。

　　全方位地冲冲洗洗，衣服放进洗衣机，头发吹干。到厨房看了看，竟然没有食欲。心里都是事儿，有点堵。

　　手机里，语文备课组群里在探讨今晚周考的事。后来一致决定把试卷答案提交到智学网，网课期间，让学生“有仪式感”地参加考试。

　　十二点二十五分，煮了点面线。吃好，实在太困了，头很晕，就进屋午休。先生也在抗疫一线，打来电话问有没有吃饭，吃什么，“今天那么早起，中午赶快好好休息一下”。我把手机闹钟先关了，但是不敢静音，心里还是记挂着那批防疫物资。

　　醒来时，下午两点。也在抗疫一线的闺蜜惠惠发来信息，问“在忙什么？早上志愿者服务还顺利吗？”聊了两句，我跟她说“我想捐赠的那批物资还是没办法运送过来。”两点半，她发来信息图片是我们小区大门，“你下楼，我们一起去运。”两个女子，集齐疫情期间该有的通行证等，开着车一路狂奔，从泉南路到东西大道，一路过关卡，出示证件，登记，核实，终于见到了我所购买的防疫物资。厂方运送的车辆装得满满的，本预购的一万个医用口罩和一千个KN95口罩，后来，我很“贪心”地把我的车装满，整整多出了三大箱六千个的医用口罩。车里，只剩下我和惠惠栖脚的小小位置。彼时，下午三点五十分。

　　“丰”雨共舟，“泽”无旁贷与君同

　　又一路狂奔，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库。把物资整理好，和急需物资之前指定好的单位进行简单的沟通。多购买的六千个医用口罩经过慎重考虑，也将悉数捐赠。惠惠说“别紧张，慢慢来，刚才有的电话讲得太急了。”她看着我的疲惫却精神抖擞，眼里充满心疼。

　　彼时，傍晚五点十分。简单规划了一下路线，载着封装好的物资，两个人又开始一路狂奔在这座城市的街巷。

　　第一站，我所居住的小区所属的东海街道滨海社区。将疫情防控急需的物资交给社区工作人员。惠惠坚持要我和对方合个影，“这是一份纪念意义。”

　　然后，到自己的学校。校长电话说：“我在封控区，无法前往学校接物资。让刘主任和你对接。谢谢你，你要注意防控安全。”将疫情防控急需的物资交给我的同事刘主任，我们互相说了句“注意安全，辛苦了！”

　　第三站，临江街道溪亭社区。彼时，黄昏将临，暮色四合。在古旧的义全街，惠惠将捐赠物资从车里搬出。这是通过民盟市委指定的社区，防控物资紧缺，社区领导接过物资，很诚恳地致谢。惠惠看着瘦弱的我，点点头又心疼了一把，开玩笑地说，“你尽管忙，不用操心。我能当个很好的秘书。”透过彼此的眼神，很想拥抱一下她。我明白，我行走的旅程中，不只是此刻眼前的惠惠，还有我的亲人以及许多正能量的友人们，是他们陪伴着我一路前行，给予我热量、能量、分量。情深不言谢，在心底贮蓄。

　　第四站，路灯已经全部亮起来，整条街除了偶尔一两辆救护车、“大白”驾驶的大巴车，和几辆贴着红色运输字样的车。经过的小区路口，都用铁皮封住，只剩一个可以进出的门，有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在现场守护着。盏盏街灯，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。抵达最初预定捐赠的泉州市总工会接受物资点，将疫情防控急需的物资悉数交给捐赠点。总工会杨主任一再感谢。目送着我们的车辆离开，我从后视镜里，看到他依然站立望着我们车辆离开的方向。

　　最后一站，少林寺。我们把疫情防控急需的物资悉数送至。方丈师父在假日城堡当志愿者。师父说：“每个人都在为这座城市尽自己的努力。你们两个人今天这样奔波，要注意做好自身防护。向善，是人内心的一份力量。”这些话，我都牢牢记住了。

　　终于，所购置的疫情防控急需抵达了它应该发挥作用的地方。

　　待明朝，初日照泉城

　　七点二十五分，终于回到小区。也不敢邀请惠惠上楼吃饭，只好让她自己默默回家。

　　转身上楼，回到家，第一时间全方位地冲冲洗洗，衣服放进洗衣机，头发吹干。打开手机，母亲打来的未接电话，先生发来的视频聊天，都没有接到，一一回复。也不敢告诉母亲，今天去做了那么多的事情，是怕她担心。母亲说“阿妹子，你在家上网课要多喝水。晚上时候要早点休息。”我的父亲母亲，给予我生命，赋予我灵性，却放任我为了“理想和前程”，飞到另一座城市。每当佳节或者偶有需要为他们做点事的时候，我都会忍不住自责。“哦，我的父亲母亲，有时候，我真想责备你们/倘若，当初给我麦田，野草，山脊，秋凉/给我一米阳光的缩影/而非，让我登上一列唤作“读书”的列车去远行/那么，今日您的小女儿，必也是绕您膝下”……

　　此时，涌上脑的是释然，头晕，疲惫。煮了点面线，还想撑着把《爱拼会赢》看完，这部剧，算是这个疫情期间的花朵，让这个宅家期间有了几缕芬芳。因拍摄地点是晋江，熟悉的红砖石，五里桥，梧林古村落，五店市都在镜头里，更重要的是我的学生们也有参演该剧，虽然只是群演，偶尔镜头掠过，但总觉得多一分亲切熟稔。但周天晚上，竟然是播放《故事里的中国》，疫情之前，我是有多久没看电视了？

　　已经是八点零三十七分。还有很多关心的信息和电话，也都一一回复了。检查了学生提交的今晚的周测卷，感慨于这届孩子们坚忍的学习态度。

　　十点，市民盟余副主委打来电话，对我的捐赠特别感谢。“疫情太突然，急需各种抗疫物资……”她还跟我分享了这些日子她在疫情防控一线的感人事例。“疫情无情，人间有爱。”我们互相鼓劲，都期待疫情早日结束。